【鸣佐】远行客·章五-风雷列传

前文：一、二、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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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多年未曾执行过外出任务，老妇人的叙述亦非十分清晰，漩涡鸣人仍是毫不费力地找到了矿源所在。来时所预想的种种——暗哨、机关或诡计，不知是隐藏得过于绝妙还是旁的缘故，竟好像从未存在过一般。他在山石间轻快地奔跃，充盈周身的查克拉流淌自如，心头的疑云却不知该愈发浓密还是逐渐散淡。未及细细地考量明白，他已足以越过旁逸斜出的山岩窥见不远处的矿洞入口了。数名精壮汉子背负着载满矿土的篾条篓子，将腰弯成硬削的弓形，口中仿佛尚哼着什么戏谑的调子，自那洞口走出来。土石被倒入一辆辆木车，旋即有人推了车朝山的另一处走去。漩涡鸣人的目光追着车迹，直追到远方不断升腾的漫漫白烟。

这地方乃是一片童山濯濯，四下裸露的灰岩高低起伏，近半山与山脚处却是一连片苍翠的密林，两下里望去竟尔有些个沧海桑田的参差感。高处的岩石往往经日光的照耀，在地下扯出分明的影子，使得一片山中斑斑驳驳地落下不少幽暗的所在。山里断断续续地见得不少矿井，想必这个国家已经对矿山进行了相当程度的开发。

“虽说是开矿……”漩涡鸣人这时已经靠近了一处偏僻的矿井，伸直了颈项朝深不见底的一片魆黑中望去。他顺手拾起一块石子抛入竖井，空洞的回响渐渐浮了起来。左右无人，漩涡鸣人再次打量了一番四周围的山岩与这略显破败但无疑可能通往矿山与秘密的深处的入口，纵身跃入。

黑暗与幽凉很快地笼罩了他。

漩涡鸣人双脚触地时颇有趣味地笑叹，井底观天的滋味如今也算是见识了。头顶的矿井出口被日头勾勒作一个集中发亮的小小孔洞，淡淡的光线与尘埃自高处落进他的视线里。井底并不气闷，朝前依稀摸索出来的，乃是一条横贯的通路。朝道路的一头走去，近光处尚可见隧道顶端犹残存着木棚等防护设施，而洞壁潮湿柔软的苔衣又显然表明这条甬道久已弃置不用。他不意踏上了一片苔藓，足下一滑，赶紧反手撑住了岩壁。

“唉，若是有那家伙的夜视力就好了啊我说。”

漩涡鸣人不自意地喃喃，这时节忽又记起了事件的迫切。只略略偏转头去，顺势便瞥见甬道的另一头依稀闪烁着什么光芒。他贴近了洞壁缓缓向光源挪去，果然那一侧与另一条更加宽广的甬道相连，较宽的通道两侧连绵捆缚着细小幽微的灯火，盈盈烁烁的火光颤动着将这道路照得分明。这山中牵连屈曲的通道尚不知有几多，而那潮湿摇曳的光影又是漩涡鸣人曾经深深刻在脑海中的。无非那时候他尚可以呼喊着向通道破碎的尽头疾奔，此时毕竟只得掩藏在深深的阴影里。与濡湿幽暗、明灭晃泻同时浮上如今的七代目火影的心头的，恰是一份来自许多年前的沉抑与兴奋。

由远而近地响起了足音，漩涡鸣人凝神侧耳，身子更贴紧了岩壁，好与山岩的阴影融为一体。两个矿工背着满载的竹篓自他眼前经过，尚且毫无知觉地谈着天。一滴滴热汗落在地上，偏那笑声甚是欢畅，倒教人平添几分羡慕来。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甬道拐角，漩涡鸣人轻捷地掠出藏身之所，发足向那二人所行的反方向奔去。只稍稍调用些许查克拉，他便足以快到教人看不见影子。而事实上就算如此设计也未免有些多虑了。这条宽阔的甬道越向远去，越分散出不同的细小甬道或横井，少数便不曾再亮起灯火，如同他先前藏身之处一般的。以七代目火影的实力去窃查足音与来人的方向，再寻机躲入废弃的横井之中，只怕比少时寻找走失的宠物猫更要简易些。不多时，漩涡鸣人已依着沿路所见各人的来路找到了正在开采的矿源。石斧的铮铮声震荡着，十数名矿工以汗水与力量将矿井向深处推进，另有人在一侧不断支起柱子与木棚，好教山岩一旦坍塌，不至于立时将人埋了进去。

“大伙加油干啊！”

那十数名矿工中某一位身材十分高大的壮汉响亮地喝了出来，声音里带着朴素与雄伟的意味。

“好嘞，原田大叔！”

接话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赤着上身，显出精瘦的肋骨来，而双肩已磨得发红了。他掂了掂背后平平一篓的矿土，复猛吸一口气，连筐带土直身背了起来。

那叫做原田的壮汉朗笑道：“好小子，好小子，这一担可不轻呵。”

那少年得意道：“那是，我可是要成为岚之国第一大力士、超越原田大叔的男人哪！”

“哈哈哈！”矿工之中爆发出一阵大笑，又有一位老者笑吟吟地搭腔道：“苍丸小子，你原田大叔像你这样大时，早可以举起千钧的磨盘了。”

苍丸登时涨红了脸，叫道：“那、那又如何？！我一日一日地苦练，总有一日会超过原田大叔的！”

又一名与他年岁相仿的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眉眼之中尽是粲然朝气：“啊呀，那么待你超过原田大叔，我便再一日一日地苦练，总有一日也要超过你去！”

苍丸闻声登时转身，迎面与他一碰拳，咧嘴笑道：“那你便试试看——我可不会遂你这家伙的愿！”

汗水与灰土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言说间众人早各自装满了背篓，大筐小筐地结伴向外背去。矿洞尽处一时寂静下来，单剩了漩涡鸣人在一侧的废弃甬道里。热烈的交谈尚在他的脑中回响着，如一锅沸开的滚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