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佐】the travelers of race 阴面 章一
文\暮月雨
清晨乡间的泥土芬芳总是让人心情舒畅。作为未来的阴阳师,贴近自然也是修行的一种。宇智波佐助走在周围人家新修的石板路上,时不时看看田地里冒头的秧苗深呼吸一口,拉正快要滑下肩膀的小包袱,继续朝前走。
“早上好啊,佐助。”
从转弯处走来的壮实青年亲切地招呼道,手里牵着的水牛慢悠悠地跟在后头,蹄子踩在石板上发出一下一下的轻响。
“啊,早上好。”
佐助礼貌地回答,注意力已经到了青年的后面。
大水牛抖了抖耳朵,歪过脑袋,鼻子呼出一股白气儿来。
“唔。”
被水牛水亮的圆眼睛那样纯粹的望着,佐助忍不住靠近了一些,瞪着眼和水牛作无声的交流。
——像极了刚出生的小牛犊。
“哈哈,还是这么喜欢动物啊。”青年笑道。
“恩,它的眼睛很漂亮。不自觉就……”佐助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靠边给青年让出路来。
“灯婆婆家的小鸡出生咯,顺道去看看吧。”青年说,牵着水牛继续前进。
佐助高兴地提了口气,激动得双眼发亮,兴冲冲地朝前跑。
绕过这座山丘就是灯婆婆居住的小村落,不过十数口人,平日里少不得相互借些物件或是搭把手。如此,家家户户间自然都熟得很,连小孩子捣蛋也总是一起的。
今日,村中少有的出现了两个生面孔。男子穿着类似僧侣的装束,却又不像是修行者。身边跟了矮个子的女孩子,肩上挂着个布包,几乎快跑起来才跟上男子的步调。
消息一个传一个,很快村里的小孩便聚齐围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
带头的男孩拿出了地主的架子,挺着胸问道,
女孩子不甘示弱地瞪过去,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男子拉到了身后。
“我们只是路过这里。小兄弟,请让开道儿,让我们过去吧。”男子说。
一众捣蛋鬼却不准备放过他。
孩子王说:“你还没说自己是干什么的呢。不说清楚就不放你过去。”
其他孩子立刻符合道:“就是,就是。”
男子无奈地笑笑,掏出一枚折成三角的符咒。
“这是保平安用的,要是你们让开,我就把它给你。”
带头的犹疑地接过来翻来覆去看,没瞧出什么名堂来,没及得上做决定,身边的孩子们忽然一哄而散。抬头一看,原是家中的大人来了。
他赶紧把符咒还给了男子。
“不好意思,小儿给您添麻烦了。”妇人红着脸说。
男子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他身后的女孩则探出头来朝哭丧着脸的男孩得意地做了个鬼脸。
见妇人面有愧色,女孩趁热打铁道:“大婶,我们的符咒很灵验的,您要不要买一个?”
见状,妇人问:“您是御行大人?怎么会带着个孩子到这里来啊。”
“御行为何不该到这儿来?”男子反问。
“哎呀,这……”妇人眼光游移,似是不好开口。正巧在这档口,她看到了路过的宇智波佐助,便招呼道:“佐助,又来送镇宅的符咒?”
佐助点头,眼光好奇地打量男子和他身边的女孩。
对方也同样在打量他。单就一身干干净净的直衣,方方正正的站姿便能看出他显不是和之前捣蛋的家伙同一流。
但许是因为佐助坏了自己生意,女孩口气冲得很。“看什么看!”
佐助怔了一下,随即低头道:“抱歉,失礼了。”
本来准备吵上一架的女孩,一下被噎住,说不上话。
妇人便圆场道:“灯婆婆那儿备了新鲜的瓜果,正等着你呢,快去吧。”
佐助虽不明就里,却也没有询问,与妇人道别之后,就按原路线走了。
待得佐助走远,男子虽自忖脾气不错,开口却不自觉带了些火气。
“为何信个黄口小儿?”
妇人摇摇头,叹口气道:“他姓宇智波啊。”自妇人记事起,这处村落就受到宇智波的庇护。与专效力于贵族的日向一族不同,宇智波将驻地安于这附近的深山,虽是阴阳师中的大家族却与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亲近得很。但凡有人带着乞求登门,不说有求必应——这世上可不缺无理取闹的人,也总能给众人个满意的答复。
男子不再多言,带着女孩离开了村子。
妇人只知宇智波厉害,却不知宇智波怎的厉害。御行可不同。只要跟鬼怪打过些交道的人都清楚,百年之前名震天下的大妖怪九尾的妖狐便是降于宇智波一族。虽不知为何搬出了平元京,其实力却也绝对毋庸置疑。前些日子宇智波鼬与日向宁次牛刀小试,只算得上是小辈切磋,却也证明了宇智波并没有静悄悄地在京外没落。
外人只道是宇智波封印了妖狐,却不知宇智波还有将妖狐收为己用的想法,而这人选便是赢了日向宁次的宇智波鼬。
纵使天纵英才,且有宇智波先祖留下的法阵加持,让年仅16岁的鼬来使役上千岁的妖狐这事听起来也太异想天开了些。族中知情者,反对的自然是有的,奈何族长宇智波富岳态度异常坚决便也渐渐收了声。
距离仪式开始只有两日,宇智波止水是唯一一个到现在尚且还未放弃劝说的人。他与鼬是至交好友,除了担忧失败后妖狐祸世,还忧心着鼬本人的安全。如今族长那边已是没有办法,他只好来与好友谈上一谈。
日落时分,夕阳隐于林间,两人避开族人去了山下的小溪边。昏黄的光线与潺潺的流水声是很好的掩护。
“后日的仪式,你有几分把握?”止水压低了声音,开门见山地问。
鼬摇头道:“便是父亲也不知晓妖狐的实力。”
止水不免皱了眉。
鼬便宽慰道:“父亲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我也会量力而为。”
“可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甚至不光是宇智波的事。”
纵然是极小声的说话,鼬也听出了止水的恼怒,这于好脾气的止水来说是很鲜见的事。他不由得一怔。
溪水还是潺潺地流着,间或有小鱼跃出水面又扑通落入水中。
止水平复了心情,放缓语调道:“宇智波之所以强大,是源自想要守护的心。现在为了寻求力量而罔顾人命安危,这是本末倒置啊。”
这道理鼬并非不明白,只是……“你要我违抗父亲?”
止水缓缓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两人陷入沉默,流水声中混入了虫鸣,终于连昏红的夕阳也没了影子。漆黑的林子里来了两点光。黄的是灯笼,蓝的是青鹭火。——佐助回来了。
止水叹了口气,道:“你好好想想吧。”语毕,悄声隐于林中。
夜间风凉。佐助将圆圆的纸灯笼抱在怀里,由青鹭火指引方向。身后跟着皮肤赤红,怒目獠牙的红鬼。只是那红鬼没有扛着狼牙大棒反而提溜了一篮子蔬菜瓜果,矛盾的凶恶又温顺。
同往常一样,鼬走过去弹了一下弟弟的额头。两只鬼怪立时不见了踪迹,只留下装满礼物的篮子放在地上。
“又找它们帮忙了。”鼬无奈又宠溺地对幼弟说。
佐助揉揉发红的额头,翘着嘴皮道:“找朋友帮忙有什么不对的嘛。”
“那我告诉父亲也没关系咯?”鼬挑着眉问。
佐助赶忙拉住兄长的袖子,喊:“别!”
鼬微笑,感到沉重的心情放松了些。
佐助很尊敬自己的父亲,凡是父亲说的话,他不仅全部照做,而且尽力去做得更好。唯独和妖怪相处的这件事不同。
或许是族中没有同龄的孩子,而族外的孩童们又与出生于阴阳师世家的佐助相处不来,佐助总是孤身一人。在鼬投身于艰苦的修行中无暇他顾时,佐助竟瞒着他和父亲意外地交上了许多妖怪朋友。待得鼬发现的时候,佐助不仅不是记忆里乖巧听话的小尾巴,甚至已经可以为朋友与自己争论到脸红脖子粗了。
鼬不愿意小小的佐助沉浸于孤独,又担心他的安危。起先总是暗自派遣式神盯梢,而今已然变成偷偷帮佐助瞒过父亲了。
“父亲也许并不总是对的。”鼬揉揉佐助的脑袋说。
佐助退开一步,逃离鼬的手。
“你和父亲吵架了吗?”佐助敏感地问。
“没有。”鼬回答。
佐助却不理。
“如果意见不和的话,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就好了哦。”他说,“阿赤看起来那么吓人,其实是个很笨拙的鬼。”
两句话听起来风马牛不相及,鼬却明白他的意思。有些事摊开来说清楚,也许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鼬蹲下来与佐助平视。
“佐助以后一定能成为很厉害的阴阳师呢。”他说。
“那是当然的吧!”佐助把灯笼递给鼬,一手提着对于一个孩子而言过于沉重的篮子,一手牵着兄长往家的方向走。
看着逞强的弟弟,鼬没有开口提出要帮忙。佐助就这样气喘吁吁地将重物提回了宇智波驻地。
山顶皎洁的月色足够视物,敞开的大门前没有其他人在。鼬吹熄了灯笼,侧头问道:“佐助为什么要成为厉害的阴阳师呢?”
佐助奇怪地看了鼬一眼,理所当然地说:“因为要足够强大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啊。”
“那如果在变强的道路上,你有可能伤害到自己的朋友呢?”
“所以我才想要强大到不用做那么痛苦的选择。”
鼬很清楚,佐助的想法太过幼稚,很多事是没办法兼得的,但他还是为佐助的说法感到了一丝宽慰。或许收服妖狐的仪式并没有那么困难吧。他想。无论如何,明天他要先去见父亲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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