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列传

这是一个子博,堆一点鸣佐文

本来是和暮月雨(@银河龙骑士) 练笔用,所以也存了一些小雨的文(标明作者的)。

【鸣佐】【NS耐】笑颜

需要结合上一篇《平行世界》观看。依然傻白甜,依然祝我生日快乐=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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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暮时分的街道两侧已经逐渐亮起灯火,朱红的流霞染透了南贺川。熏风打着旋子溜过巷道与屋檐,左近的闹市区一如既往地沸腾喧扰,而更远些湮没在山影里的小楼业已升起阵阵虫鸣。

巷子尽头忽然闪过一道人影,漩涡鸣人飞快地掠过尚存余温的泥土路面,点足发力之间也带上了异常轻捷而明利的节奏。他转过一个街角,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蒙的停了下来,回头朝着街边店铺明亮的玻璃看去。并不明显的反光里,青年通身的忍者装束连带着背后鼓鼓囊囊的背包都有些肮脏不堪,嘴角仿佛还挂着才刚吃过的叉烧残渣。

神采飞扬的眉眼随之皱了起来,颇可见无奈而懊丧的神色。

——让那家伙看见了,一定会露出嫌弃的表情吧。

战场上叱咤风云、平日里开朗大方,木叶史上最年轻的特别上忍与将来要成为火影的男人漩涡鸣人,此时竟然一个人对着店铺橱窗露出被遗弃的大型犬的表情。这一切却也不为别的,正是源自对他手中紧紧攥着而被汗水浸湿、字迹清峻的纸条主人的单方面脑洞。

真是的,什么时候才能好好地笑一笑呢。总是皱着眉头,即使生得一副好皮囊也不能这样呀。漩涡鸣人心情复杂地腹诽着。从小就是了,那家伙笑过的次数,单手就能数个遍。明明是那么幽深干净的黑色瞳孔、纤巧不输于好多女孩子的鼻梁、薄而无色却偏偏勾勒出锐利优美弧线的唇。笑起来的话……

——笑起来的话。

印象里第一次见那家伙笑还是下忍时代波之国的任务中。控制查克拉的流动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然而时光倒转回十二岁时,即使是要不用双手爬上树顶都能难得人直咬牙。不若小樱的灵巧与悟性,他与那家伙着实狼狈到了极点,偏偏还好面子地不甘让却,硬要扬言爬上树顶才肯回到宿处。到底是少年意气,赌胜的牛脾气一旦引了出来,连一向懒得理会他的那家伙居然也别过脸去压低了声音问他小樱告知的法门。月色很好,直照到那人发红的耳根——大抵天才优等生还没有过“不耻下问”的体会。终于到了最后两个人脏兮兮地站在树梢时月亮已落下了一半。他抱着树干生怕滑落,而那人果然不愧天才的美誉,单手扶住摇摇晃晃的梢头尚且站得稳妥。少年的身体五官尚带着稚气,月色下白皙皮肤上的污痕清晰得让人忍不住想帮他擦去。夜已经深了,虫鸣自遥远的树下灌木中飘扬闪烁,山中鹧鸪冷不丁应和似的唱出一两声题名。阴云划过天空时呼呼地风声灌在耳里,胸腔里起伏的心跳仿佛也清晰可闻。他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对面闭着双眼尚在回复精力的那家伙扯着嘴角笑了出来。

极轻巧的气声,偏使得他脸上的污痕、还有些皱着的眉宇、额角漆黑的碎发登时鲜明起来。那并不是一个美丽动人的笑容,甚至带着些随意散漫的意味,但教人看在眼里,便不自觉为那笑意牵动了自己的嘴角。

“回去吧。”

记得那家伙抬起眼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月色下泛着柔光的漆黑眼瞳定定地瞧着自己,难得带上了赞许或者关注的神色。那时候他怎么回答的来着?——“哦”?好像是这样罢,太早的事情到底有些记不清了。

虽然第二天那家伙一觉醒来便似忘记了前一夜的“同甘共苦”,立刻换上了冷到掉冰渣的不屑神情。他便极配合地冲着那人“神气什么啊我说!”这样嘲讽道。满路都是喧喧嚷嚷幼稚到不行的争吵,可是他总忍不住暗暗地笑一笑——不知道那家伙当时有没有悄悄笑过呢?

后来那人的笑容见得便愈发地少,自从他的兄长某一次回到木叶、两人正面冲突之后,那种凝重而孤冷的表情逐渐占据了他的大多数神色。他犹记得那些难熬的尴尬时刻,一起做任务时他着意地犯些蠢,到底也只剩小樱无奈而不关痛痒地责备,那一句“果然是吊车尾的”却是不论如何听不到了。偶尔他偷偷地觑过那家伙一眼,却只能从对方的眉梢眼角的幽微欺起伏看出不耐与淡漠,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啊,原来那时候就开始这样重视了吗?他不由得笑笑。不过到底那时候对那人知道的太少些,是以总不懂那些表情的含义,以至于后来医院的天台上那场“挑战”来得那般莫名其妙。啊,对了,那时候那人艳红的双眼里缓缓转动的勾玉妖异又深刻,跃跃欲试而略有些扭曲的笑容毫无保留地浮现在消瘦白皙的脸上。终于被那家伙放在眼里、且无比兴奋地挑战了呢。他不明所以却下腹一紧,满身的查克拉都要沸腾起来,喧闹的分子直冲到大脑,叫嚷着呼啸着迎战吧迎战吧。小樱的哭声仿佛散得很远了,眼前只剩下那人陡然跃起、迅疾如电的身影。那人大概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笑着,明艳的双瞳里正映出他的影子,满满的只是他的影子。

这笑容无疑是挑衅又尖锐的,好像那人后来习用的长剑一般明晃晃地照彻长空,复又剖进人的心里。可他知道那大概并不是真正的笑容,一如后来那人终于手刃大仇,满脸鲜血却偏偏仰天长笑一般的。那是战意的流露,抑或痛到极处的发泄。如果那时再成熟些,他就该知道自己当做的不但是与那人一战的决意,还当在那之后紧紧将那人拥住。

早点告诉那人你若悲痛如斯,我亦感同身受的话,是不是旷日持久的追逐与僵持总会结束得更早些?他怎舍得那人独个走去黑暗深处禁闭双眼,再背负下世界的恨意呢?

是了,那个时候他与那人俱已站不起来,稍微一动便是既钝重又深远的疼痛。视野里但剩下蔚蓝明净的天空与模糊的血色。那人连话也说不流畅,气声里也带着颤抖与空洞的呼吸。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同样的呢?然而那人侧过脸去,极细的光亮的水痕翛地划过血污纵横的脸颊。他艰难地侧头看了过去,近在咫尺的微笑。

云淡风轻的寂静的微笑。

坦然、快慰、认可与托付的微笑,硝烟之后遍洒大地的金色阳光那么耀眼,而这笑意更要让他落泪。

那时候起便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吧?

可是究竟又是什么呢?

战后那人重新回到村子边缘荒弃的大宅,硬是一个人修修补补、理清荒秽,将原本残破不堪的危房整顿出一番干净整洁的气象。偶尔去找他蹭饭聊天,多么无聊的话题仿佛都变得轻快有趣。多数时候只是他一个人天南海北地胡扯,而那人淡淡地呷一口茶,间或“嗯”或“哦”一声,天知道有没有真的听进耳里。刚加入暗部的时候那人要强,多重多危险的任务接起来眉头也不皱一皱。交过任务之后饶是浑身都要散架也硬撑着绝不让人看出。到最后还是前去找人的他刚一开门就发现屋主睡倒在玄关、慌不迭抱进卧室又费劲力气给那人换上干净的常服,直到他满头大汗地一屁股坐在床边,那人的呼吸尚且绵长安稳,好像天塌下来也定要补上任务中连日连夜的不眠不休。再后来他自己长期任务归家,呼呼大睡后醒转时猛然嗅到熟悉的味增汤、透过大敞着的卧室门隐隐约约竟然瞥见那个黑发的精瘦身影时简直要怀疑大白天见了鬼。那人靠着沙发正打盹,细碎的耳发随着呼吸起起伏伏,在颈间落下纤长的阴影。

他笑得极傻,鬼使神差地,俯身吻上那人光洁的额头。

……啊,跑题了,他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夕阳已经完全落下,路灯暖黄的光芒点亮了夜色里的木叶。但是那之后发生的那些事情……那人、那家伙大概也该是乐意的吧?眼前的橱窗玻璃中仿佛又浮现出那人某些时候艳丽异常的样子,幽微呻吟着烧红了皮肤,汗水滑落打湿在交错的呼吸里。漂亮凌厉的凤眼在那时节但剩了潋灧的水光,一副快要哭出来却咬牙忍耐的样子,下唇明显的牙印教人忍不住用唇舌去抚平。那分明是完全笑不出来的样子,可是无端地他就是知道那人是无上极乐的。怎么能不是呢?

远处忽然传来几声清脆的呼喊,大概又是谁家孩子在笑闹了。这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来,灼灼的火辣辣的体感爬上了脸颊。漩涡鸣人狠命甩甩头,将脑内绮丽的场景尽数挥去。他竟然这才察觉天色已经这样晚,一面在心中哀号惨了惨了一定会被天照好好招待啊我说一面回身往某个方向拔足。

还没迈出一步便愣住了。

不甚明亮的街道对面,朝思暮想的那人就站在那里。牙白的常服衣袂翻飞,带起烈烈的风响。长剑草薙仍旧缚在腰侧一如许多年前阔别重逢的时候。或许是方才任务归来的关系,锐利的发梢有些散乱,经风一吹便贴上了侧脸。

“这么狼狈,果然是吊车尾呢,特别上忍七代目候补大人。”

啊啊,他保证,那带着戏谑扬起的嘴角大概是他这辈子最最珍重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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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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