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列传

【鸣佐】触感

文章中有些内容来自私设的前一个脑洞 《扉》，为便于理解剧情 （等等真的有剧情吗），没有读过的同学请先戳一戳orz

所以还是原作向，时间线是四战结束一个多月之后。大概是有一点开窍的鸣人和……完全看不出来有没有开窍的佐助。

反正七夕也过去了不许说我虐狗=v=事实上也并没有虐狗，未来七代目还在微妙地自以为单相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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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感

       漩涡鸣人缓缓地睁开眼睛。

       他是被秋虫的声响吵醒的。醒来的时候他正靠着一棵似乎很苍老的梧桐树，新装的义肢绑着重重绷带，垫在脑后有些粗糙。梧桐树的树皮渗出新鲜的草木气息，深翠与浅褐色的影子投在他的脸上。

       有点轻微的，奇异的触感，从右臂的义肢接口一点一点回溯到心头去。触感果然是十分神奇的东西，他想，触觉大概，就是最能让人察觉出“实感”的存在吧。

       比如他已经不大记得清了，关于那个人的实感。

       有一段很漫长的时候需要狠狠按住左胸的伤疤去勉强回忆，那也是许多年前的事情。少年的手本该很柔软的，虽然指肚与掌心的某些地方已经起了薄茧。薄薄的一层，贴上皮肤会有些硬而干燥，稍一用劲便足够让他大呼小叫半天。只是那时候一向温凉的手心大概单剩下热汗和自己的热血，疼，黏，以及汩汩震动的脉搏，就这么被黑发的少年抓在手中，从未有过的触感。

       再之后就失却了来自那个人的实感。体温、声音、眼神，连气息也统统随之奔行在远方。

       越来越多的人站在身边，于是越来越想念那个凉飕飕的、毫不拖泥带水的触感，像是能过电，像是一场病。

       握住手里剑的时候，偶尔会反应过来，原来是这样的触感啊我说；吃着饭团，温热微黏的米粒足以让他发一小会儿呆；闲下来指挥着木叶丸他们叫嚣乎东西地抓猫，后来偶然戳到猫掌的肉垫，忽地想，难怪那家伙小时候喜欢。第一次提心吊胆地踏进那个人家废弃了好久的老宅，笨拙地用钉子木板和锤头修补门扉，上了年纪的木料触手光滑。他就这么扛着抱着一大堆材料傻笑了好久，继而弯下腰摩挲着更矮些的地方。

       他曾经陷入过一场不为人知的自我嫌弃，而终究想不出这想念的缘由。大概是少年时候那人在晨光熹微的清晨敲在自己头上那一记过于干脆，在夕阳西下的水塘边上将他一把拽起来的力道过于恰好，又或者伤重昏倒之前尚未来得及触到自己的脸颊的动作过于温柔。

       连空气都在颤动，脸上莫名地，轻轻地痒着。

       直到最后那个人再回到自己身边，却在他朝对方伸开双臂的时候埋下头走上前，仅仅用右手跟他轻轻击掌。大概是带着伤走了一下午的关系，对方掌心渗出细细的汗，黏在他的手上，无端使得那个所谓击掌拉伸了半拍。薄茧的细纹碾压过他自己的，很少有的触感，宇智波佐助的手。

       十几个小时前那只手分明还狠狠掐住了他的喉咙，然后揍在他的眼睛上。

       接下来的事情流畅得不可思议，他竟然与对方在病院相安无事地闲了一个月有余，除了那期间为战后重建而脚不沾地的同期生们百忙之中聚过一次，因为被灌酒到断片所以完全想不起来后续；以及前些天终于闲不下来趁医疗班不注意溜上天台点到即止地比过一回体术。

       最后自然是对方毫无压力地将他制服在地，好整以暇的表情怎看怎可恶，也偏生怎看怎好看。锁住他手腕的那只手，连每一个指节都透着强韧与优美。

       他忽然很想知道常年精于搏击与操控武器的手，用在拥抱上会怎么样。

       这念头来得过于无端，漩涡鸣人被自己吓得一个激灵挺直了脊背。他借以安身的梧桐树枝干随之剧烈地摇撼起来，簌簌的莹绿声响好一似那时候被掌纹碾上掌纹的触感。

       秋虫的羽翼仍在铿鸣，固执又悠长。

       “你在这里干什么？”

       很是猝不及防地，刚才正被自己胡乱遐想的对象便这么出现在眼前，漩涡鸣人一个不稳险些栽下树来。他很快地重新坐稳，低头恰好对上宇智波佐助染上几分狐疑的黑眼睛。

       “什、什么也没有啊我说！”

       “小樱在到处找你，”宇智波佐助大概是被迫担当了复读机，一句话尚未说完便已经回身准备离开，“说是要检查义肢。——有功夫闲着不如快去。”

       严重的筋骨挫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他身上这时候只剩了几条太过明显的皮外伤留下的疤，于是一跃而下几步追上了对方。出于上一刻的惊吓他一时不敢习惯性地去够身边的人的肩膀，于是那两只手更加无处安置，行路间倒显得有些滑稽。

       漩涡鸣人习惯了磨嘴皮子多年，这时候只沦落得强词夺理没话找话：“所以说你之前拒绝装义肢就是为了逃避检查吧我说，太阴险了啊喂。”

       宇智波佐助穿着一件几乎算是样式古旧的传统常服，交领很是熨帖地叠在胸前，再被一条宽腰带束得齐整。宽大的左袖空空荡荡，经风一扬便烈烈地向后飘飞。他忽然回头凉凉地扫了一眼神色紧张的漩涡鸣人，语出惊人：“我单手就能摆平你，要义肢何用。”

       “混蛋你说什么？！”果然在点炸向来好脾气的四战忍界传说这方面，黑头发的这位堪称无师自通而浑然天成，漩涡鸣人当即忘却了之前莫名其妙的尴尬，顺手揪过了对方的前襟，“难道我那时候就是双手吗我说！”

       宇智波佐助不虞在大街上被人揪住衣服，当即面色不善，右手一抬便要将漩涡鸣人格开。倏不料对方这次居然比他反应更快，只一刻便讪讪缩回手去，连带着整个人都退了大半步。

       “……你没事吧？”

       他几乎是确凿地问。

       漩涡鸣人看着那双梦似的眼睛和这双眼睛梦似的主人，先前失却的心跳开始变本加厉地补着漏跳的那些拍子。

       虽不细腻却意外柔软的布料触感尚沾在手上，顺着每一处指肚爬到大半条臂膀，差一点擦过对方胸膛的距离就这么猛地放大在脑内，像是能过电，像是那场牵牵连连的病。

       除了对战时候拳拳到肉的冲撞，上一次这种隔着薄薄布料的触感还是一年前重逢的时候，宇智波佐助简直是从天而降一般地，信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这人做什么事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架子，永远不给人反应的余地。想想也是，那时节他整个胸腔都快炸开，哪里顾得上回想原来那只手只离自己肩膀两层衣料，那只连血带汗地捅过心脏的手上薄薄的茧纹终于又只离自己两层衣料。

       算来场景也近似，当时炸得一塌糊涂的蛇窟，和当下经历战火尚未修整的街道。

       如果——只是如果，如果当时稍一用劲把他揉进怀里，是不是就不必再有之后的许多麻烦事了呢。

       “喂，鸣人？”

       “……？！”

       完了完了，漩涡鸣人忙里偷闲地自嘲，居然还病得这么不轻。只是这一走神的功夫宇智波佐助已经皱紧了眉毛，若不是知道写轮眼没有这项功能且对方当下尚且没有恢复到开眼的程度，他简直要怀疑连他心底可以做到的最曲折的犄角旮旯都被看了个通透。好在这类似病症一般的诡异的偏执点尚未被偏执的对象察觉，而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木叶病院门口。

       “哦这不是到了吗我说，”他被简直可以称为自找的、脑内蓦然横生的各种枝节吓了一跳，心大惯了终于塞上这么一次，习惯性地冲对方扯开笑脸，“那我先进去啦你要不要等等我然后一起去一乐？”

       后半句甫一出口就恨不得嚼成渣再重新吞回去，可他发誓真的是不过脑子就这样习惯性地说出来了，明明从没对面前这个人说过这种话，偏偏习惯得像假的一样。

       “免了，”宇智波佐助仍旧懒得做表情，拒绝和答应的语气无差以致要让听者很是集中精神才能分辨他到底是同意还是谢绝，“我还有事。你这家伙也是，趁查克拉不能完全提取不如好好练练基本功，太不够看了吊车尾的。”

       也就是这个人了，多余的话从来不说，舍得说出来的不知是句子还是刀子。就这么惜字如金的性子不知道是跟谁学来的，明明过去——啊似乎过去也是这样没差。能让一句话的威力从耳蜗一直贯彻到周身百骸，然后再冲上大脑的，也确乎只有这位多年不见的宇智波佐助。刚才那番一针见血的提醒，毫无疑问就是他前些天与自己过招之后的结论。

       再比如一个多月以前冷不丁说的那句，你最擅长的多重影分身正暴露出你的孤独。

       都是和最近忽然敏感起来的触感并没有什么差别的，直戳心脏的话。虽然不再如昔年那样连血带汗刺得人生疼，可是绵密的实感就从他那个叫宇智波佐助的同伴，或者朋友，或者别的什么他想不到也不敢想的存在，毫不间断地传了过来。哪怕对方早已转身走得远了，而他还像个傻子一样呆立在病院门口，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必然是一脸扭曲。

       绑着绷带的义肢，沾有衣料触感的左手，耳朵里很快散去又好像隆隆地回响在脑子里的来自那个人的讥刺（或者是刺激），满满的不真实。明明触感是最能让人察觉出“实感”的存在，可一切又好似浮在虚空。

       是幻术月读还是梦，还是什么豪杰物语呢。

       如果能紧紧地握住那个人的手，或者宛如弥补当年的失策那般把他狠狠地揉进怀里，是不是就能够确定了。

       所谓“实感”。

       他还记得对方的下颌靠近耳根处有一块伤疤尚未愈合，淡红的细细的一道痕迹是在最终决战是被飞石划过留下的。大概是那一处皮肤相对细弱，那人脸上被自己打出来的别的伤都好得七七八八，恰恰只剩下了那么一道。就好像他自己额头贴近发根的位置被打得太狠，稍微一碰还会火辣辣地疼。如果是宇智波佐助的带着薄茧的微凉的手指，碰到了，会不会疼，或者会是怎样的触感。如果是他自己的缠上绷带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轻轻地触及对方耳根的伤痕，又会怎么样。

       为什么这个人明明已经回来了，好好地在他身边了，一如既往地骄傲着，而自己坚持了许多年的执念却变得愈发空虚起来。

       空虚到如果不是亲手触及，便找不到那份执念终于达成的实感。

       已经转凉的长风穿梭在木叶的大街小巷，一如某种轻柔的安抚，缱绻奔流作一首早秋的行歌。

       将收获与蕴蓄的实感带给这世间的秋日，终于也将要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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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

意犹未尽的筒子请接着看：

①关于狠狠揉在怀里的梗：很想写，或者说本来是为写这个才码的这篇文结果果然太早了（x 请放心以后一定会写到的！

②关于同期聚会中鸣人被灌到断片：也是将要写的一个梗，因为断片的只有未来七代目，所以嗯更多的就暂时不多说啦也是一定会写到的请期待=v=（只是提醒一下，断片在这个故事发生之前所以究竟是不是未来七代目的单箭头还很不可说）

谢谢大家忍我啰嗦这么多（x

拍砖和讨论都各种欢迎~单机更文真的很可怕啊快来理我=v=(爆